(独家)血坟尸怨全文免费阅读-血坟尸怨免费阅读

发布时间:2019-02-28 19:42

血坟尸怨全文免费阅读

血坟尸怨全文阅读

  由网络作者范无忌为大家带来的《血坟尸怨》是一部很好看的灵异惊悚小说,主角叫范明马老头。阴宅好找,吉凶难料,纵然天设地造的好风水,死人入殓前还是要摸一摸的,那一年父亲给人家选坟,疏忽了这一个环节,差点儿害死全村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我马上意识到死神就悬在头顶......
  天塌一般的恐惧还没来得急蔓延全身,我猛的抬刀往上捅了出去!
  此时再说啥也扯淡了,拼死一搏,就算是被挠死也要捅她狗日的一刀!
  我用力极大,身子直接倒栽过去一屁股坐在蜂窝煤堆上,然而破釜沉舟之后发现,头顶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我自己弄出的动静儿外,周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心都快吐出来了,浑身战栗不已,冷汗蹭蹭的往外冒......
  我握紧刀子眼睛死死盯着厕所屋檐,心说刚才什么鬼东西掉我头发上?
  静静的等了几秒,茅房顶子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上面儿走动,一些碎土从草檐子上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
  我的神经高度紧绷,咽了口吐沫,慢慢的把裤子提了起来,生死关头也顾不上擦屁股了。
  这个时候,茅房后面儿的墙根儿处,突然传来砖石搬动的动静儿,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1章 彘立

  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命天注定,但运是可以变的,这跟祖坟风水不无关系,虽然国家现在都流行火葬,但在一些偏远农村,选坟堪舆改风水的买卖还是很有市场。

  我们范家世代就是做这一行的阴阳先生,又称鬼客,在山西河东一带很有名气,然而到了父亲这一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让我继承祖上的手艺。

  原因很简单,鬼客者与亡者为伍,不与生人多交往,村里人可谓敬畏交加,延请之时,三牲六畜,白包礼送,平时则退避三舍,望其项背而遁避,以为晦气,是以称之为鬼客!

  父亲的理想是让我好好读书,以后当个官儿,最起码是个吃皇粮的,然而天不遂人愿,在我月乩抓周之时,一生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我满月那天,吃过长寿面,祭过长寿酒,摆上长寿香,母亲将一簸箕的杂物撒到了炕上,父亲为了给我讨个好兆头,加大我出人头地的几率,特地跑到镇子上买来纸张笔砚,还有小金印之类的东西,最不好的也是一袋泥土,那就是本本分分的做一辈子老实农民。

  一开始我抓的是小金印,激动的父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大声喊着:“娃!快抓!”

  也不知道是被他吓着了还是怎么的,我的手在金印上滑了一下,又摸向了毛笔,父亲欣慰的点点头:“行啊,我们范家从来也没出过一个文化人。”

  然而我拿起毛笔看了看,又转手去摸向了秤砣,对于这个以后当小买卖人的选项,父亲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感,毕竟比地里刨食的农民强。

  我左抓抓,右抓抓,就是定不下来,眼看长寿香就要烧完了,父亲气的嗷嗷大骂:“你他妈的兔崽子,难不成以后要当个二流子吗!”

  父亲的怒骂,把我吓的扑到母亲怀里哇哇大哭,长寿香已经燃尽,月乩结束,父亲气恼的直跺脚!喝了一口闷酒,鼻孔中喘着粗重的气,恶狠狠的看向我们母子俩!

  母亲不敢直视父亲发红的眼,低头哄着我,突然惊叫一声:“他爹!你看!”

  此时的我,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小汤勺,就是调羹用的那种,父亲大喜,心说,就是当个大厨也不错啊!以后肯定饿不着肚子,收入也不菲!

  他走到近前,轻轻的想拽出我手里的汤勺,可是我就是死命的不松开,后来父亲稍稍一用力,把汤勺抽了出来,他使劲的眨着醉眼,仔细端详,片刻之后,突然勃然大怒,甩手就是狠狠一耳光,直接把母亲从炕上打掀了下来。

  “谁他妈的让你把这东西放进去的!”父亲发疯一般的狂吼。

  原来我手里握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汤勺,而是分金定穴的罗盘上的司南!

  母亲的脸被打出了一个大手印,紧紧的抱住嚎啕大哭的我,哽咽道:“本来我是想放汤勺的,可是家里的几个,都被我不小心打碎了,我见爹生前的灶柜儿里有这么一个东西,长得跟汤勺一样,我也不知道是......”

  母亲的话没说完,父亲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嘴里老子妈死爹娘的乱骂,母亲只得背过身去,任由父亲拳打脚踢,然而父亲没打几下,自己停住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也渐渐平息下来,变成呜咽的哭泣,一个大老爷们儿像孩子般的坐在地上锤头顿足。

  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扭头含泪说:“他爹,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多打我几下吧,都是我不好。”

  父亲擦着泪,难过的长叹一口气:“都是命啊!不怪你!”

  我的爷爷,是山西河东一带有名的鬼客,选坟定穴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却在文.革时期被当牛鬼蛇神活活批斗死,到了我父亲这一代,虽然留着祖上的手艺但却不敢再露技,只是在地里老老实实的种庄稼。

  直到后来改革开放,大环境变了,他也没别的本事,就偷偷的出来重操祖上的旧业,毕竟这东西来钱快。

  而我,则是在父亲天命不可违的观念下也接受了堪舆风水的家传,稍大一点还没上小学,父亲就开始教我读书认字,明八卦,知五行,晓阴阳,识六.合,父亲遇到活儿了,也会亲自带上我一起,在茫茫的山野中学习认气探脉的知识。

  自从我懂事开始,就总觉得身后有几个黑影儿跟着我,猛的一扭头,余光也能偶尔扫见,跟爹娘说,一开始他们还相信,父亲还专门儿为我驱鬼,到了后来就完全当做我小孩子胡说八道。

  还有就是,我能看见一些黑乎乎的气息,在厕所和院子里游荡,这个倒是得到了父亲的肯定,我也明白了什么叫阴气。

  真正让我改变命运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没考上大学,跟着父亲帮着附近的乡里选坟定穴。

  隆冬腊月初五,我们父子二人早晨五点多起来观看天象,这是我们鬼客每天必做的功课,卯时查看星斗运势,来获悉一天的吉凶。

  抬头仰望苍穹,紫薇清澈、红鸾行喜,奎星环斗,一切都预兆着这将是极为顺利的一天。

  渐渐的,天空显出了鱼肚白,太阳的微光一扫,所有的星象全部隐入苍穹之中。然而就在我们父子准备回屋的时候,西南方的天空中突然闪现出一颗极亮的星辰,呈现耀眼的红色,一时间天好像又黑了下来,可见度瞬间变得极低。

  与此同时,村子里所有的鸡狗全都叫了起来,一时间混乱无比,就连我家后院猪圈里的老母猪也跟着一阵狂哼哼。

  父亲感觉见有点心烦,使劲的呵斥骂了几句,那母猪反而更来劲了,直接从哼哼变成了干嚎。

  父亲皱皱眉,示意我到后院看看,揍那母猪几下让它消停点儿。

  我向后院走去,寻思着它快下崽子了,不行就拿土坷垃砸它几下就行。

  然而当我走到猪圈前时,突然看见里面儿陡然立着个黑影儿,个子比我还高,发出一阵阵的狂吼,从猪圈里一跃蹦了出来,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向我走来,准确的说,那不是走,而是跳,跟电影儿里的僵尸一样,我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的发颤!

  “我的妈呀!爹!”我吓的狂叫了一声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父亲听见我声儿不对,猛的跑出院子,来到我身前将我护住。

  他看见那黑乎乎的东西时也是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到那东西靠近之时,我们也终于看清了那是啥?竟然就是自家的那头三百多斤重的老母猪!

  它两条粗短的后蹄儿直立,支撑起全部的体重,步履蹒跚的在后院打转,那长长的猪鼻子下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干嚎,见到父亲后,又改为类似于人的呜咽哭声儿,场面让人毛骨悚然!

  父亲愣了几秒钟后,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脚踹开院门走了进去,抄起搅猪食的棍子冲那母猪一阵胖揍,赶回猪圈之中......

  从后院儿回来后,父亲的心情糟透了,烟是一根儿接着一根儿的抽。

  他吩咐好母亲,今天什么客人也不接,就说自己病了!

  见父亲心烦意乱的样子,我小声儿问道:“爹,咋了?”

  父亲长叹一口气:“你天天上学,学文化,不知道彘立的典故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学校里确实没教这些东西。

  父亲长叹一口气道:“《管子》中记载,齐人杀彭生以谢鲁襄公,后襄公行于路,有豕人立而啼,从者曰:此彭生也。襄公惧而堕马,伤足丧履。”

  他狠抽了一口烟道:“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咱家猪被哪个哭丧鬼给上身了!”

  我一听,心头一惊,急忙说道:“爹,你是先生,驱了它不就行了?”

  父亲摇摇头:“这东西是粘毛赖,晦气的很,不用管它,太阳一出来,大地阳气回升,它自会离去!”

  卯时一过,太阳冉冉的升了起来,村子里又如同往日一样平静,今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然而父亲整整一天惴惴不安,总是担心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一直到了下午酉时(17点-19点)一过,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但凡村里人都知道,过了酉时,鬼客家的门是决然不能敲的,那样会折损自己的阳寿,最是晦气不过,因此今天也就不可能再有人来找父亲。

  母亲在一旁安慰,说今天天气这么好,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歪魔邪道,都是父亲多心了,然而到了七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院子的大门突然传来急促的砸门声儿。

  我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母亲一脸紧张的看向父亲,父亲皱眉眨眨眼,示意不要理会,装作家里没人。

  然而砸门声愈烈,最后竟被人一脚踹开,五六个汉子闯进了院子。

  为首不是别人,却是我们的村长!

  “范老鬼!你他妈的,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们家?”村长见到父亲后,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们都是一惊,父亲惊慌之余连忙上前询问到底咋回事儿。

  当我们听完村子的话后,全家人都惊呆了,父亲更是吓的脸色惨白!

  原来前些日子父亲给村长新死的儿媳妇选的坟,下葬三天后,坟头儿竟然冒血了!

第2章 坟出血

  坟出血,就算最没见识的庄稼人也知道是大凶之兆,这在《葬书》中有记载,是血冲煞,最是凶险不过,坟出血,人死绝,这是要让这家人绝户啊!

  难怪村长要带人过来兴师问罪,父亲百口莫辩,说挑的是最适合葬女人的阴凤斋,不可能冒血啊,村长才不管你那些,硬是拉着父亲要到坟地上看看。

  情势之下,父亲推脱不得,只好收拾家伙事儿跟着村长出了门,临行之时反复强调,今天晚上就算天塌下来我们母子也不能迈出门槛半步。

  父亲走后,我和母亲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快到子时了,父亲还没回来,我脑海中想起了清晨西南天际那颗红的瘆人的星辰。

  清晨的征兆是一回事儿,关键是晚上出工是鬼客的大忌!

  酉时一过,阴气回升,两仪逆转,人毕竟是阳物,由阳寻阴易,由阴觅阳难,极难找准气眼,找不准气眼,就没法下五帝钱起卦。

  另外,鬼客选坟改运,会遭夜间荒野中的怨鬼孤魂,妖祟邪魅的嫉恨,行拂乱其所为,让你找不准方位,还会伺机加害。

  当年,始皇帝召天下数位高人为其选坟,因怕暴露行踪,逼他们在夜间行事,方士们根据天罡之位,寻得一十二处墓穴,真假莫辩,最后这些人全都不得善终,而大秦王朝也因穴气不足,不能庇佑后人,二世而终。

  我脑子很乱,无数的思绪翻滚,十二点过去了,父亲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个时候,院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抓挠声儿,像是什么动物在挠门。

  母亲胆小,惊的浑身一哆嗦,我心中烦躁,想来是谁家的狗在作怪,便拎起掏炉渣的铁钩子准备出门查看。

  然而当我走刚到门前,还没来得急拉门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直呛鼻子,熏得我倒退了两步。

  巨大的恐惧压迫而来,这...这他妈什么东西?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那种老太太抱怨的诅咒声。

  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后背的白毛汗也渗了出来,手里的铁钩子握的紧绷绷的,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突发的情况。

  “娃!回来!”母亲在屋子里紧张的叫了一声。

  回到屋里,那抓挠声也消失了,冷静了一会后,我愈发焦虑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平白的老母猪能站起,村长家的新坟会出血,晚上还有这等诡异的事发生。

  我担心母亲害怕,没告她门口的情况,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

  一直守到第二天卯时,太阳升起来了,我打开院门查看,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那股子血腥味儿若有若无的还在,期间还夹杂着一股子腥臊之气。

  天亮了,我决定出去找父亲,然而刚出巷子口儿,就见村长家的小二楼前停着几辆警车,看热闹的老百姓在警戒线外站成了一圈。

  有看见我的村民都露出了一种忌惮避讳的神情,狗蛋他娘张婶儿瞅见我,连忙跑过来恐慌的说道:“明子,快去看看你爹,好像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我脑子“嗡”的一家伙!

  “我爹!我爹咋了?他在哪儿?”

  “听说是在黄老破.鞋家坟地...他...他,”张婶儿说到这儿,嘴唇哆嗦着一脸的恐惧。

  黄老破.鞋是村里人给村长起的外号,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着调的货,偷腥搞破、鞋一把好手。

  村长儿媳妇的坟,是我和父亲一起选的,我当然清楚在哪儿,我发疯似的朝村西南面儿的后山坡跑去。

  到了现场,我彻底傻了,父亲的尸体已经被警察放在了担架上,体腔子都被掏空了,内脏不见,脑壳碎裂,骨渣脑浆清晰可见,情形惨不忍睹,只能从昨晚走时候穿的衣服上辨认出那是我爹,我直接眼前一黑,倒栽晕倒在坟地上......

  父亲死了,和他一起丢命的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外,村长全家一家老小一个也没剩下,连三岁的小孩儿也被拧下了脑袋。

  噩耗传来,母亲差点儿疯了,哭天喊地的满地打滚儿,但人已经没了,只能期待着警方早日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警察什么说法也给不出,初步怀疑是因为村长承包工程得罪人遭到了打击报复,我爹被当成他家的人捎带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切正如隔壁李大爷所说,指望警察破案,那就是指望小姨子给自己生儿子呢,想法很好,根本就不现实。

  安葬了父亲,我将几乎处于痴傻状态的母亲送回了姥姥家,每天拎着柴刀在后山的坟地前游荡,因为我觉得,父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我在黄家儿媳妇坟前昼夜不分的蹲守了好些日子,也确实见到坟头尖儿上有一滩干涸的黑乎乎的血迹,但是自从惨案发生后,这个坟并没有再冒出血来。

  说实话,我们给村长老婆选的这个坟,算是不错的佳穴了,背靠中条山,左右皆有低山环抱,明堂开阔,前方还有小河套,在这个穷乡僻壤已属难得,怎么会犯血冲煞呢?

  要说把坟挖开看看里面儿啥情况这不可能,不是我不敢,而是太缺德,本身就是绝后坟,再让阴德亏欠的鬼客来挖,这可以说是缺德带冒烟儿了。

  而且坟茔周围并没有阴气升腾,更不可能是养尸地,不会有僵尸之类,用《葬书.内篇》的理论来讲,墓主人应该已经投胎了。

  我怀疑过是野兽袭击,中条山上早些年有狼出没,而且野兽吃人的习性,都是先吃内脏,可是村长一家老小死在村子里,也是同样的死法,这就有点儿难以理解了。

  于是我又想到那天晚上,门口呼呼的血腥气,还有那一声声老太太诅咒般的絮叨。

  可村长儿媳妇并不大,二十二岁,这老太太声儿从哪儿来的呢?一时间我脑子很乱,一段儿时日下来,我毫无所获,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

  父亲一定是在破煞的时候出的事,要不也不会死在这女子坟前。

  说到破煞,是鬼客选坟的重要环节。选坟包括两个步骤,一是踏穴,二是破煞。

  踏穴就是先找到气眼所在,然后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用五帝铜钱法确定死者的埋骨之位。

  选好埋骨之位后,要观察穴眼的周围环境,是不是藏风聚气,环水靠砂。

  这个过程中可能会遇见煞,煞的种类很多,如判官帽、死人抬、无常舌、淋头水、割脚刀、反弓眼、凹风儿等等,遇到煞就要破煞,根据难易程度还有鬼客自身的道行量力而行,如果破不了,就要重新选择气眼,再行踏穴。

  实话实说,父亲选坟踏穴的本事那没问题,但是破煞的手段就差些,爷爷留下的书,他也只看了一半,这有当时大环境的因素,他也不敢没事儿将爷爷的“封建毒草”每天捧在手里,能认出煞,可是能破的就寥寥无几了。

  然而又不是给皇帝老儿选坟,平头老百姓差不多就行了,没完没了的,总共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哪有极品的佳穴。

  寻仇无果后,我回到家中,翻出爷爷灶柜里留下的老书,一字一句的认真研读,希望能找出破解血冲煞的方法,然而我认真看了《挥尘诀》下篇后才发现,不是父亲不肯学,而是后面的东西实在太难了。

  里面儿有识鬼、判僵、夺运、起尸、借阴、拆魂、造畜等等之法,前面儿判断鬼物僵尸的这些东西,我权且当恐怖漫画看了,而到了后面儿真正讲到破煞改命的环节,测算谋局太过晦涩难懂,看整整一天,也不见得能理解上一页。

  而且我还发现,煞不但能破,还能布,其中有些的确过于阴损。

  日子一长,村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黄老破.鞋一家死后,新选出的村长也是个王八蛋,说我爹当鬼客赚了不少钱,硬是给剥了低保的名额。

  每次去姥姥家,看见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我实在是糟心,干脆就窝在家里潜心钻研爷爷的书,非给吃透不可。

  好在有狗蛋每天陪我聊聊天,偶尔喝个小酒,让我觉得自己还不算是个活鬼。

  通过跟狗蛋的聊天,我多少了解了些关于黄家儿媳妇儿的事,这女子我见过,长得挺标致的。

  平日里父亲最烦街头巷尾婆姨们嚼舌头,对母亲和我管控的很严,不许我们跟村里人谈论扯淡的事,因此我们对村里的一些新闻确实知之甚少。

  说起来,这个黄家儿媳妇也是个可怜人,隔壁村儿的,家里很穷,能嫁给黄老破.鞋的儿子,完全是因为他儿子强暴了她,还怀了娃。

  村里人没见识,怕丢人,那女孩儿她爹一寻思,黄家财大势大,就算到法院告,人家官面儿也有人,就咽下恶心向黄家提议,本来两个孩子年龄相仿,撮合着结婚就算了,换两台农用拖拉机就行。

  其实黄家恶少是不愿娶那女孩的,但是黄老破.鞋转念一想,结婚了以后可以再离婚嘛!那样就算不上强、奸喽!其实这里也有点儿自己想不正经的意思,爷俩一对儿畜生。

  就这样,这个女孩儿嫁进了黄家,进门之后,算是落后娘手了,婆婆欺负,公公不要脸,丈夫更是扯淡,每天苦心巴拉的过日子。

  要说起来这个女孩儿也是够倒霉的,嫁过来没六个月,鬼使神差的黄老破.鞋家的厕所突然塌了,她被活活淹死在茅坑里。

  村里有人怀疑是黄老破.鞋家人捣的鬼,活活害死了那妮子,黄老破.鞋的解释则是令人无语,他说是因为女孩儿大肚子,太沉,擦屁股不方便,在厕所里来回鼓扭才把茅坑踩踏的.....

  我和狗蛋吃完饭后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家家户户都熄灯了,走到黄老破.鞋家的路口儿时,我突然发现那个已经没人住的破院子里,竟然亮着灯,还微微的发绿光。

  “狗蛋,你看,黄老破.鞋家亮着灯!”我倒抽一口凉气惊愕道。

  “我靠!明哥,你别吓我,亮个鸡.巴灯啊,他家不也黑乎乎一片么?”狗蛋被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

第3章 生人莫近

  狗蛋此言一出,我马上意识到不对了,想来自己确实能见到一些邪门儿的东西,就打哈哈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吓唬他呢。

  而此时,整个村子都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黄老破.鞋的凶宅里亮着鬼灯,里面儿一定有猫腻。

  我把狗蛋先送回去,然后回到家中拎起了那把磨了又磨的柴刀。

  我心里想的很清楚,甭管你是啥狗东西,先吃老子一刀再说,当日是考虑到娘在家里,没跟你狗日的拼命!

  我拎着刀来到黄老破.鞋家门前,凶宅之内,满目狼藉,还保留着事发后的样子,警察们取证后这里再没人来过。

  虚掩的门没锁,正房客厅里的有人点着蜡烛,发出的是微微的绿光。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侧身进入黄老破.鞋家的院子。

  里面儿乱的盆朝天,碗朝地的,地上画着标记死人姿势的粉笔白线。

  我走的格外仔细,脚板儿绵绵的,生怕发出一点儿动静,寻思着下手之前,先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来头!

  我向窗台下走去,还没到近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迎面而来,这恶心又熟悉的气味儿说明,屋子里的那个家伙,正是当日在我家门板前装神弄鬼的东西。

  窗户第一层是毛玻璃,有一块儿跟窗框间有细小的缝隙,正好可以方便我偷窥。

  我猫着腰,蹲着步儿,小心翼翼的踩上了台阶,把脸凑到了窗户前。

  当我看清里面的情况时,心紧张的突突狂跳,额头上已然渗出了冷汗。

  沙发上坐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如同毛猴般的小动物。

  那女人蓬头垢面,遍身泥土,仔细辨认竟正是黄老破.鞋被大粪淹死的儿媳妇儿!

  只是模样完全变了,面如白纸,獠牙外呲,一脸哭丧相,活脱脱就是庙里的无常鬼,离奇的是她的眉毛,向两边儿延伸竟有半尺多长,有点儿长眉罗汉的意思,又像是虫类的触角。

  点着蜡烛的茶几上,血渍拉忽的摆着一个小男孩儿的尸体,年龄估计有8-9岁,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已经被开腔破肚,肢体不全,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血污。

  此时的黄家儿媳妇,正手捧着一截儿小孩儿的断臂放在嘴里嚼,发出了清脆的折裂声儿,她嚼的是那么轻松,就像是啃黄瓜一般,接着,她又将口中的烂肉吐进怀中那小毛猴子的嘴里......

  那毛猴满是獠牙的小嘴鼓鼓的嚼着,那悉悉索索的动静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又有点儿像猫念经,我眸子一缩,娘的!原来是这东西发出的声音。

  黄家儿媳妇见小毛猴子吃的开心,耷拉的嘴角儿居然动了动,像是要笑,可却比哭还难看。

  接着,她伸出指甲,在小男孩儿脑门上轻划一圈,然后一撕,那孩子的头皮直接被揭开,发粘的头皮下,已经变黑的血管儿脉络清晰可见。

  她的指甲很特殊,不是那种鹰钩儿状,而是细长如针,像是锥子,她将指甲插.入孩子颅骨的骨缝中,轻轻一挑,一块儿头盖骨被掀开,红红的脑子露了出来.....

  看到这里,我身子开始哆嗦了,不是我怂,害怕僵尸这种东西,或者说血腥恐怖的场面吓住了我,而是眼前的这个黄家儿媳妇,她已经变成了垂眉,是比白凶更厉害的僵尸,那长长的眉毛和锥子般的指甲都是标志性特征。

  僵尸根据,形、眼、成因、毛色等可以排出六大类,六类之中又根据厉害程度分为八个等级,总共有四十八种僵尸,而垂眉在里面儿算是比较厉害的一种,仅次于紫甲,爷爷的《挥尘诀》中有明确的记载:垂眉者,哭凶也,性大恶,怨极重,遇之不祥,不可与之争锋。

  这一段儿爷爷重点标注,足见其厉害程度,若是真打起来,莫说一个砍刀,怕是连枪都讨不着便宜!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又把柴刀往紧的握了握,尽量让自己心绪平稳。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离开为妙,待想出完全之策再来对付这个家伙。

  我慢慢挪动着步子,下了台阶儿,蹑手蹑脚,动作极为小心,然而就在我离门口儿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屁股突然碰到了一个东西,紧接着,一阵“铛,铛,铛铛铛铛”的声音传来。

  我的头发一下子连根儿竖起来了,原来黄老破.鞋家院门口儿有一口大水缸,缸盖子上有一个烂洗脸盆子,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猫腰走路屁股直接把它怼掉了,在水泥地上发出了丧钟一般的撞击声儿。

  院子里昏暗的绿光一下子就灭了,那东西已经被惊动了,想逃跑是决然不可能,垂眉比跳尸高级,属于飞僵,它要是想捉你,绝对是手到擒来。

  情急之下,我直接揭开那口大缸的盖子,翻身跳了进去,然后顺手把盖子盖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正屋的大门“咣”的一声儿被撞开,阴风阵阵袭来,即使头顶盖着缸盖儿,也觉得如冷水浇头,寒气逼人,我知道,这祖宗出来了!

  我蹲在缸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此时的我高度紧张,浑身上下的衣裤已经被冷汗湿透。

  面对这种邪物,不是你光勇敢就行的,还需要有理智,硬拼绝对死路一条,我内心焦虑万分,脑海里想象着各种接下来会发生的可能。

  这个垂眉很可能已经发现我了,侥幸心理不可有,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揭开缸盖儿,用锋利的爪子狠狠挠下来。

  绝望之中我有点儿后悔了,或许刚才应该拼一下的,临死也要像个爷们儿,这样蹲着被插死,太他妈的窝囊了!

  然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我蹲了足足十来分钟,也没发生任何事情。

  因为盖子挡着不可视,我也弄不清外面儿啥情况,又蹲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死一般的沉寂,甚至于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这样窝着确实太憋屈,腿脚都麻了,我突然有种冲动想揭开盖子。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我们高中漂亮的英语老师,她曾经教过我们一句外国名言:耐心是一种美德。

  娘的!大不了就等到天亮,太阳一出来,啥脏东西也没了,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的。

  这个时候,黄老破.鞋家院子门口儿,突然传来一声儿一声儿的猫叫。

  想来是村中的野猫,闻见屋子里有肉腥气,跟着过来找食儿吃,那猫叫声儿由远及近,渐渐的就回荡在我身旁。

  见此情况,我长出了一口气,那逼玩意儿应该不在了,猫狗之类见到邪物焉有不惧之理?这老猫气定神闲的走进院子,垂眉大凶定然已经遁逃。

  其实冷静下来又一琢磨,这么一直蹲着真的好吗?村子里的老头老太太起来的很早,我天亮出门儿正好碰见,屋子里还有一死孩子,这个锅我可背不起!

  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心还是要挪开盖子看一看。

  然而就在我刚要揭开盖子的一刹那,身旁却传来老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儿,那声音极为震撼瘆人,瞬间让我惊魂丧魄!

  我浑身的骨头关节儿剧烈的颤动,但是肌肉绷紧硬是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汗水顺着鬓角蹭蹭的往下流!操他妈的!这逼货就在我旁边儿一直守着呢!

  片刻之后,盖子上方传来一阵阵金属撕裂的声音,想来是那个破洗脸盆......

  我不敢再去想任何事情了,既然垂眉离我如此之近,这口大缸定然是重点怀疑对象,可她为啥不下手呢?她会留我到天亮吗?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内心和身体双重折磨,让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仅靠意念强撑着,又想时间过的快一点,又担心死亡随即而来。

  由于血液流通不畅,两条腿已经由麻开始慢慢变的知觉迟钝,我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左脚掌微微的上翘,然后放下,再换右脚掌交替着做着同样的动作……

第4章 酉时行凶

  一直耗到了卯时鸡叫,我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的瘫在缸底……

  鸡鸣一响,诸邪退避,此乃天时,想那垂眉大凶亦逡巡畏惧不敢再做停留。我的小命总算是保了下来。

  然而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那水缸盖儿竟然自己揭开了,一阵寒风刮了进来,浑身冷汗的我就像是被人浇了冰桶,瞬间魂儿都冻僵了。

  “啊!”

  我吓得猛一哆嗦,连忙抬头,但见一黑乎乎的东西吐着长的舌头趴在缸沿儿上冲我呼呼的喘着粗气……

  条件反射下我猛的往后一靠,两腿发软站不起来,直接连人带缸的翻倒在地,滚了起来。

  “唔...汪汪汪!”

  耳边儿响起了激烈的狗叫声,我惊魂未定这才缓过神儿来,原来是村子里的野狗。

  我哆哆嗦嗦连滚带爬的从水缸里钻了出来,两条腿长时间不过血,像粘住了一样半天伸不直,我捡起一块儿石头做出要向那野狗砸的姿势。

  狼怕枪瞄,狗怕弯腰,那狗一见我这架势,连忙灰溜溜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瞅见自己丢在地上的柴刀,捡起来,硬撑着站起了身。

  见我手里有了家伙事儿,那狗钻出了院子,我瞥了一眼地上被抓的血肉模糊的老猫和撕成碎片儿的洗脸盆,也赶紧跟着它跑了出去。

  大街上依旧黑乎乎一片,现在是凌晨5点多,一天最冷的时候,天上还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打了个冷战,握紧柴刀快速向我家的方向走去,回头望了一眼,那只揭开水缸盖子的野狗又钻回黄老破.鞋家的院子里。

  我心里一阵儿突突,想来它也是跟那老猫一样,闻见腥味儿过去的,好在它挑的时辰合适,没有跟那老猫一个下场。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去搬弄那水缸盖子,难不成狗能看见水缸里蹲着个人吗?

  那垂眉大凶在我跟前儿守了很长时间,它都没有发现,一只糟毛的野狗,它又怎么察觉的呢?

  我哆嗦着身子快步小跑儿,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虽然知道天时已变,但心里还是没底,垂眉可是飞僵,要夺我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惊魂丧魄的跑到了家门口儿,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跟着,打开院门回到屋中,我抱紧被子窝在炕头儿浑身剧烈的颤抖.....

  说不怕那是假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今天晚上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儿,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我不敢开灯,一直僵坐到天亮,直到屋里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仔细的琢磨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泛起一团团疑云。

  父亲出事儿的那天晚上,这狗东西来过我们家,还挠了门,然而见我拎着炉钩子出去了,却没有进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说它是忌惮什么,那是胡扯,僵尸才不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仅凭执念杀人,我爹都给宰了更何况我们母子。

  再者,我猫在水缸里,它在我旁边儿守那么长时间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下手?还有那糟毛狗,不去屋子里吃剩下的死孩子,偏偏把我藏匿的水缸盖子给揭开了,巧合?我不信。

  冥冥中,难不成是爹的魂魄在庇护我,一想到这儿,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家庭的变故让我一下子就长大了,一想起父亲惨死的样子,我浑身的肌肉再次绷紧,心中的恐惧全部转化为愤怒,娘的!我非杀了那狗东西不可!

  这命悬一线的惊魂之夜,还是有很大的收获的,最起码弄清了仇人的底细,也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七魄也随着各个器官的衰竭死亡而逐步散去。

  然而偏偏有一些人,生前执念不消,灵魄之力久久不肯离体,再葬于不合适的阴宅之中,触发尸变,形成僵尸。

  爷爷的书中写的清楚,真正的鬼客选坟,是要有三个环节的,第一,五帝钱起卦,测气眼,根据生辰八字选坟的具体方位,第二,查看周围形势破煞,第三,摸尸,看看有没有尸变的可能......

  这第三个环节,基本上鬼客们都省略了,也就是爷爷这样的老鬼客才知道,我和父亲也没当回事儿,毕竟僵尸这种东西神乎其神,跟鬼一样,谁也没见过,再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丧事主家也不愿听人说死去的亲人有尸变的可能,那晦气至极!

  父亲生前选坟,只求速度,连破煞也省了更别提摸尸了,差不多就行,只要不是特别凶恶的煞局,父亲一般不会重新起卦找气眼,倒不是嫌麻烦,而是实在没好地方了。

  快速赚钱接生意,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对,垂眉那种大凶不是简单的僵尸,不是仅有怨念就行的,还需要极为巧合的葬穴环境才可以,黄家儿媳妇儿的穴眼是阴凤齋,即使尸变,也不可能形成垂眉!

  那家伙怀里抱着的小毛猴子,定是在阴穴中诞下的子凶,这种母子凶比寻常的单体僵尸更加难对付,它已经开始抓小孩儿过来喂养了,但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倒霉。

  今天风头儿不对,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不要出去,拿出爷爷的《挥尘诀》翻到《尸篇》细细的研读......

  一番查看后才清楚,原来人死后尸变,除了自身的怨气和葬穴的环境,跟生辰八字也有关系,那黄家儿媳妇,我记得生日是,1991年,八月初九,丑时二刻,于是开始推演算了起来。

  “辛未、丁酉、己丑、乙丑.....”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当算完时辰的时候,惊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单数为阳,双数为阴,88,40,62,22!娘的!四柱之内,黄老破.鞋的儿媳妇儿,全是双数!

  这个...这黄家儿媳妇儿,竟然...竟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女!我们当时用五帝钱选坟的时候,只是关注了她的五行属性,却没有留心这一点,而且具体操作也是爹在弄的......我的天!

  所谓的五帝铜钱起卦法,是先找到阴阳平衡的气眼,然后根据死者生辰八字的五行属性,测出“天,地,人,”三个穴点方位,形成一个三角形,测量后,重心的位置就是埋骨之地。

  比如,天干是如果是金命,就应该在气眼正西方开始踏步,根据生辰月份确定需要迈多少步,这就把天点确定了,然后再以此类推,日子确定地点,时辰确定人点......

  我当时只是傻兮兮的用尺子测量,然后计算,根本就没留心四柱的阴阳属性,可是爹怎么也不关心这一点呢?

  五行属性决定了该朝那个方向走,生辰数字决定了迈多少步,我现在似乎有点儿明白爹为啥管黄家儿媳妇的坟叫阴凤齋了,娘的,她就是个纯阴人,那又说明,爹是早知道她是纯阴人的,却并没有多在意......

  一时间,我愈发有些糊涂了!我不相信爹有那么棒槌,干上厕所不带纸的事,既然知道是阴女,那就应该妥善处理,还美其名曰阴凤齋,看来他是胸有成竹......

  如此这般说来,黄家儿媳妇儿变成垂眉,生辰八字也不是决定性因素了......

  我脑子很乱,躺在床上一会儿就迷糊着了。

  睡到中午的时候,狗蛋来我家找我,一进门儿就煞有介事的说:“明哥,你听说了没?咱们村儿出事儿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顺口儿来了句:“谁家孩子丢了?”

  狗蛋一脸惊愕的看向我,瞪大眼:“我的天!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苦笑了下让他坐下慢慢说。

  狗蛋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张大白乎家的孩子丢了,昨天晚上七点多丢的!”

  “七点多丢的?”

  我一听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儿,按理说,晚上六点多,天就黑了,谁家小孩儿也没玩那么晚的,又是吃晚饭的时候,怎么能七点多丢的?这不符合逻辑啊?

  “咋丢的?”我好奇的追问。

  狗蛋一脸惊骇的说:“据说是吃完晚饭,孩子上了个厕所,然后就找不见了。”

  “啊?”

  我一听,后背一阵阵发凉,连忙追问:“然后呢?”

  “然后就找呗!咱哥俩当时在镇子上的饭店吃饭没碰到,诶呀妈呀!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我听我娘说,张大白乎媳妇儿都疯了,白哗哗的大奶.子都露出来了满街跑,哭天喊地的跟杀猪一样......”

  听狗蛋说到这里,我的手开始哆嗦了,厕所?孩子上厕所的时候丢的?我的天!

  “是不是掉厕所里了?”我略显紧张的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他家孩子10岁了,胖呼呼的,茅坑口儿就那么窄......”

第5章 哭凶

  狗蛋说的不无道理,农村茅房蹲坑的宽度是不足以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掉进去的,然而恰恰是他的这一提醒,让我恍然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这个黄家儿媳是如何成为垂眉的了。

  茅房,最是腌臜污秽的所在,阴气交汇容纳之处,那个黄家儿媳妇儿掉进茅坑里淹死,会不会尸变的过程就发生在厕所里......

  “诶?狗蛋?你知道不知道,黄家儿媳妇儿在厕所里淹死,泡了多长时间?”我皱眉问道。

  狗蛋一愣,眨眨眼:“明哥,你思维跳跃真快,又扯到黄家儿媳妇儿上了,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要回去问问我娘。”

  他皱眉眨眨眼,感觉我话里有话,抬脸惊愕的问道:“怎么?明哥,你的意思是...鬼来抓小孩儿了?”

  我苦笑了下摆摆手:“别胡扯,我是还为我爹的事情......”

  “哦,明哥,你也节哀,叔不在了,以后好好的孝顺婶子,”狗蛋一脸恻隐的眨眨眼。

  狗蛋是个好孩子,我不愿意让乱七八糟的事情吓着他,有些东西还是他不知道的好。

  “明哥啊,你看你,家里冷呵呵的,炉子的火都熄了,今天中午我家包饺子,我来其实是叫你过去吃饭的,”狗蛋笑呵呵说着。

  “呃,那么麻烦干什么,不用了......”

  “走吧,你有啥不明白的问问我娘,咱们村儿里丢根儿针她都知道。”

  我一想也是,就跟着狗蛋去了他家。

  其实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可怕的场景,就是每到夜黑风高之时,那茅坑之内暗流涌动,可怕的垂眉钻出了屎尿堆,露出了狰狞的脸,盯着在上面儿蹲坑的人.....

  昨晚那茶几上的死孩子,明显是已经肢解了的,整体掉不下去,那么...肢解之后呢?一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突的。

  到了狗蛋家,吃完了饭,我跟张婶闲聊了起来,又谈起张大白乎家丢孩子的事儿。

  “诶呀妈呀,大侄儿,老邪乎了!”张婶儿老家是东北的,说话一嘴大碴子味儿。

  我一脸认真的听她讲述,张婶咳了咳嗓子道:“据说丢孩子的前一会儿工夫,一家人在吃饭,就听见房后儿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我心里咯噔一下。

  “嗯呐!然后孩子去上厕所就不见了。”

  “男人哭女人哭?”我追问道。

  “女人哭的吧,老爷们儿哭个啥劲儿.....”张婶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嘴唇儿哆嗦了一下。

  见张婶儿的情绪有些紧张,我笑了笑,义愤填膺的说道:“现在这人贩子太可恶了,抓住了真该枪毙!”

  “可不是咋的!也怪大白乎他家人不仔细,院子门儿没关,一眨眼儿的工夫孩子就不见了!”张婶絮絮叨叨的洗着碗。

  张婶儿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门没关儿?那意思是垂眉可能从院子外面儿进来的?可孩子见到那么吓人的东西不叫唤吗?如果说一下子就弄死来不及张嘴的话,地上也没有血渍啊......

  这躲在墙根儿下哭丧的一定是垂眉无疑了,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爷爷叫它哭凶,袭击一户人家前,先在他家墙根儿下面儿哭!

  “诶?婶子,内个,黄家那个儿媳妇儿,当时是怎么死的?”我把话头儿一转,引到黄家惨案上。

  张婶听我又提起了黄家的事,长叹一口气:“明啊,你说咱村儿是咋了,接二连三的出邪乎事儿......”

  张婶儿把前后经过又给我讲了一遍,跟狗蛋儿说的差不多,但她向我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黄家儿媳妇足足在茅坑里泡了两天两夜!

  当初,黄老破.鞋一家人杀人灭口,心里也发虚,迟迟没有将塌陷的茅坑翻修,直到第三天下午,民工们捞砖的时候,才看见了那女孩儿的尸体,这才有了后面儿的种种说法。

  一开始黄家人说女孩儿回娘家了,没想到死在这里,后来又说自己肚子太大的压塌了厕所,总之前后不一,颠三倒四,更惹得村里人怀疑,但老百姓都自扫门前雪,背后说归说,谁也不愿惹祸上身。

  从她当天深夜掉下去,到第三天下午捞出来,这时间可不短啊,那么人死之后所埋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了所谓的埋骨之所,而我爹后来给她挑的什么阴凤齋,不过相当于迁坟!

  一想到这里,我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

  华北地区的农村,厕所都是位于院子的西南角儿,这是鬼门的方位,最是阴晦的所在,这黄家儿媳妇儿泡在大粪坑里,相当于养尸了,那么变成垂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了。

  我心里也很矛盾,要不要把张大白乎儿子被黄家儿媳妇儿给抓走的事情给说出来,选择报案,然后让警察来抓,可是转念一想,警察会信吗?

  人已经死了,现在那孩子被糟蹋成啥样子我想都不敢想,贸然行动,抓不住凶手,老张家一定会把我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不要说什么僵尸不僵尸,农村人迷信归迷信,但还没迷信到糊涂的程度,一旦我的线索不能自圆其说,满嘴都是些鬼儿啊神儿啊的,那后果可想而知......

  下午的时候,我和狗蛋在村子里闲逛,老张家全家亲戚都出动了,挨家挨户的问,见到我家娃了吗?见到我家娃了吗?一时间整个村子里都回荡着那小孩儿名字的呼叫声。

  我和狗蛋在村口儿碰见了那孩子的二叔,我上前询问了一下报警没?那汉子哭丧着脸说道:“报警?妈逼的,警察说失踪24小时还没找到才立案了,这一段儿时间让我们自己找。”

  我一听,心说果然扯淡,小姨子给生儿子的买卖确实行不通的。

  “村子里所有地方都找了吗?”我追问道。

  汉子带着哭腔道:“找了!挨家挨户都快掘地三尺了,昨天夜里附近的汽车站,游戏厅,录像厅,啥地方都去了,找了一黑夜也没结果。”

  “你再想想,真的什么地方都去了吗?”我皱眉提醒道。

  这个时候狗蛋突然若有所思,说:“诶?会不会是那个地方?”

  “哪儿?”汉子焦急的脸蛋子直哆嗦。

  “黄老破.鞋家的凶宅,那熊孩子会不会去那里玩儿了?”狗蛋儿一脸紧张的说道。

  “他去那儿?不可能吧!”

  孩子二叔一脸惊愕,随即马上转身儿向黄老破.鞋家的方向跑去。

  我一看这情况,心说敢情好,这要是他们自己家人发现了,比我说出来强太多了。

  我和狗蛋跟着孩子二叔来到了黄老破.鞋家,看着满院子的狼藉,我还是一阵阵心有余悸,那口倒着破缸,我昨天夜里在里面儿蹲了整整一黑夜!现在上面儿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白雪。

  孩子二叔喊着小孩儿的名字冲进了凶宅,一脚踹开了屋门,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不知道他见到自己侄子支离破碎的尸体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屋子里啥也没有,连血迹好像也都擦干了,只是隐约能闻见一股股的尸臭。

  找了一圈儿毫无所获,我们又离开了黄老破.鞋家,我的心里更没底了,难不成,那垂眉晚上回屋儿把尸体给吃干净了?

  看见张家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我心里一个劲儿翻腾,这张大白乎家的孩子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惨案还要继续,我要尽快想办法除掉这个狗东西,不仅仅是为了给爹报仇,也是为了终止这场灾难。

  要想除掉僵尸,无外乎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道法极高的先生,用符咒,阵法,桃木剑克制,另一种方法,也算是捷径吧,那就是用煞器除掉。前者对我来说不太现实,我只能剑走偏锋选择第二种方案。

  所谓的煞器,就是杀伐生灵的凶器,阴阳两仪遇煞则避,僵尸蛮横,无外乎是聚阴之体,若有一把好的煞器,可以直接伤到它,杀猪宰鸡的刀也算,当然最好的应该是杀人刀。

  俗话说杀鸡给猴儿看,其实猴子怕的并不是杀鸡本身,鸡是至阳之物,一时间阳气大量消散,猴子作为灵物,可以感知到这股子毁阴灭阳的肃杀之气,所以才会害怕,你杀猪杀狗却都达不到这种效果。

  杀鸡刀是个不错的煞物,但是这种东西有点儿太普通,我寻思着最好能找到一把杀过人的刀,可是这个年月哪里能有杀人刀呢......即使有怕也是在公安局刑侦科里放着呢。

  我跟狗蛋儿聊起了哪里能有杀人刀的事情,出入意料的是,这家伙竟然一脸不以为意的说:“有!这东西在咱们村儿还不好找?我跟你讲,李寡妇她老公公,那以前是老八路,大刀队的,砍死的鬼子估计比咱们村儿的人都多......”

  我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儿,跟着狗蛋儿去了李寡妇家,见到了干巴成一团儿的老爷子,花了500元钱把他当年杀鬼子的大砍刀买了回来。

  我一看这刀,锈成王八蛋了,狗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我买这把生锈的破刀有啥用?还给那老爷子500元钱,我笑了笑也不做过多解释,乐呵呵的回到了家中。

  这刀确实已经锈透了,我简单的磨了磨不敢再动了,再使劲怕给折断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这么锈的刀,真的能除掉垂眉吗?

  一晃眼儿又到了黑夜,我吃完饭蹲在厕所里端详着这把破刀,前半截儿已经腐朽不堪,如果后半截儿打磨起来,也能做成一把短刀,拿在手里也算得心应手.....

  对!就这么干,我明天就找磨剪子镶菜刀的师傅去,把它打磨成一把短刀,然后就藏在黄老破.鞋家的院子里,白天就藏好守株待兔,到了夜里找准机会,拼死一搏!

  我还在琢磨着,突然感觉头顶儿有什么东西掉在我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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